2021年7月,河南发了大水,受了大灾。据我在新乡的房东大妈说,她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雨。
在今年第六号台风台风烟花抵达之前,我提桶跑路,离开了上海。我想去郑州,去新乡,看看情况如何,顺便做点什么。
7月25日下午,我抵达郑州市。26日中午,抵达巩义市。29日下午,抵达新乡市。
暴雨成灾,但我的河南之行并没有遇上降水。不论是由太行山脉阻滞的水汽,还是由烟花北上带来的外围水汽,都被我凑巧避开了。我未与异乡的百姓共苦,只是在大雨过后才姗姗来迟,来到这片几千年灿烂文化的发源地,看看黄河儿女是如何摆脱阴影,重建家园,并继续生活。
郑州
在我抵达郑州时,郑州市区的积水已经退去。我想,毕竟是省会城市,这里的受灾群众应该基本上已经得到了救助。当然,我只能做这般整体而空洞的想象和推测,而无从考证我所看到的每条求救信息对应的求救者是否获救。比如,21日凌晨一位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在凤鸣路建业路交叉口向东50米发出求救信息。后来她们是否获救,我便不得而知。
大张旗鼓的救援往往振奋人心,对具体个别生命的关怀、同情却常常令人感到无力。很多人喜欢在远方、在网上赞叹人民子弟兵的英勇担当,高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团结精神;却不习惯面对线下的一个个无助生命,不习惯撸起袖子和大家一起来搬运物资,甚至不知道社会善款实际上能不能、有多少能到达受灾群众手里,不关心群众到底缺不缺、缺哪些物资。
我为暴雨成灾、人们流离失所而难受,但当我实际站在这些“与我有关”的人的面前,我怕我会感到无所适从。我该做些什么?我该从哪里入手?我要怎么与人协作?我们喜欢“大处着眼”,却难以做好“小处着手”。
我于25日下午抵达郑州东站,此时的郑州正处于灾后救援和重建状态。高铁站内的照明系统没有完全恢复,出租车上客区一片黑暗,我只能摸黑上车。车载广播里反复播报着路况信息,并且告诉大家在灾后救援状态下,郑州市区不限行,违规停车不处罚,但是请各位司机停车时不要挡住救援通道。
路边每隔不远就设有警察,警察密度堪比新疆。不少警力是由邻近市县临时抽调过来支援的,例如我看见好些平顶山牌照的警车。我猜测增强警力是为了维持应急状态下的社会秩序,预防突发事件。我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否必需,多余的维稳警力是否可以分一些到救援一线去。
我的酒店在一个医院对面的七楼,酒店断网,WiFi不能用,我的电信蜂窝网络信号也不是很好。透过房间窗户,我看到陆续开进医院的物资车,人们在忙着卸货。通过观察货车身上的横幅,可以判断这些物资大多是爱心企业捐赠的。
图丨酒店对面的医院
酒店旁边就是一条穿过市区的河道,水位在我抵达时已降下不少。我到河边看,发现这条前几日还泛滥成灾的河被称为“爱民河”。就它的所作所为,我可以说它一点也不爱民。河上设有一座桥用以过车。桥的栏杆上挂满了上游冲下来的树枝、布条和各种杂物。
图丨爱民河岸的泥沙
河边的散步绿道积着厚厚一层泥沙,我估计有四到五厘米厚。河道里有一辆破损的共享单车被埋在泥沙里,只露出半个轮子。可以想见,这次共享单车企业应该损失不少。两位阿姨从我身边走过,她们在河道边捡拾洪水冲下来的空瓶子以卖废品。
晚上我去夜骑,路过海滩寺地铁站和沙口路地铁站。这是5号线上相邻的两站。海滩寺站送走了那一班死亡列车,而沙口路站却始终没有等到它。后来有很多关于死亡人数的传言在网上流传,就是关于这一段位于海滩寺站和沙口路站之间的并不很长的地下线路。
图丨郑州地铁5号线海滩寺站B口
图丨郑州地铁5号线沙口路站D口
两个地铁站站口都有人们送来的稀稀疏疏的鲜花。后来据报道,在头七的时候,有一位老父亲推着自行车来接自家的妞妞回家,也有人用围挡围住了鲜花,而后又被人拆除。
我看到两个地铁站都有抽水机在往外抽水,附近拉起了警戒线。彼时,郑州全城的地铁是停止运营的。
郑州地铁此次的表现遭到网友质疑。一些人在网络上坚持不懈地要求追责郑州地铁。我以为追责是必要的,也是必定会进行的。但在灾难尚未度过、人们还被困在水中时,追责的呼声和愤怒盖过求助与救援的同仇敌忾,是否是不合时宜?
我们当然不能强求每一个人都深深地与受灾地区和人民共情。受到个性和教育的影响,有人倾向于时刻保持着对官方和相关部门的批判态度,有人则倾向于从人道主义与同情心出发,去做手头事情。在一个社会中,有人保持批判的姿态,是一件好事。但值得警惕的是,批判的视角能够带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满足感,让人上瘾,以至于让人为了批判而批评。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于我而言,与其整日批评这批评那,看似批评政府,实则既没有站在政府一边、也没有站在民众一边,而是一种第三者的精英/救世主/布道者视角。
抬头能看到屋顶上圆圆的月亮,这天是农历十六。海滩寺站A、B口边上有一个小广场。人们吃过晚饭后坐在广场上聊天,有的人散步路过,不时地观察一下抽水情况,似乎在期待有人奇迹生还。明月底下,刚刚渡过劫难的人们心中尚有余悸,而一些家庭则再也没有团圆的机会。
图丨海滩寺地铁站路口等待绿灯的车辆
也有小商小贩,他们趁热闹出来贩卖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灯光玩具。
我还路过了京广北路隧道。这条隧道现在为全国人民所熟知。我到达的时候,这里仍然在进行抽水作业。隧道的出入口被大量施工车辆占据,也有保安、警察把守,旁人似乎不能、不敢靠近。此时市区道路的照明状况十分不好,而抽出来的泥水又流到路边下水道,这使得我骑车时不能不小心翼翼。
图丨京广北路隧道南出入口附近的排水管
我由沙口路地铁站往南,一直骑到了京广路和陇海路交叉口以南几百米的过街天桥。在天桥上朝着京广北路隧道口拍了张照片后,我往东北方向返回酒店。
现在,我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沿着京广路往南继续去。因为根据郑州最新的疫情通告,再往南一两个路口,过了淮海路或者航海路,就是delta毒株所致疫情的中高风险区。
郑州毕竟是大都会,救援力量容易抵达,恢复也快。相比城市,我更想去看看农村。于是第二天,我从郑州客运中心站乘大巴车前往巩义市。
巩义
从郑州去巩义,班车走的高速路。路上能看见很多物资车。它们引擎盖上或侧身拉着各种横幅标语,写的大致是“河南挺住”、“我们来了”、“驰援河南”之类的话。车牌有黑龙江的黑,也有新疆的新,场面蔚为壮观。这就是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吧。
抵达巩义时,我发现巩义市区呈南高北低的走势,雨水很快就能汇入到市区和黄河之间的伊洛河,因而市区没怎么受灾。
杜甫生于巩义。巩义借此搞了一个杜甫故里文化园。恰巧这个园就在伊洛河下游的村子里,我准备去杜甫故里看。我猜想,往伊洛河(最终汇入黄河)下游去,河道附近的村子由于地势低洼受灾肯定不小。
在路上遇到漫天灰尘,我完全不能睁开眼睛。这里的工程车、救援车忙忙碌碌,跑来跑去,扬起了无边无际的灰尘。快到杜甫故里,经过一段涉水路面时,我突然闻到一阵恶臭,原来当地村民正操作着铲车清理淤泥。这泥里混杂着各种细菌和有害微生物,甚至是动物尸体。大灾之后有大疫,但是我没有看见消杀人员。
图丨镇子上路边堆积的污泥
不巧,杜甫故里文化园大门紧闭。想起旅店老板娘提到巩义还有个石窟寺,网上有人把它誉作“北魏皇家石窟最耀眼的尾声”。来都来了,我想,去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也挺好。
结果到了我才发现,和杜甫故里一样,石窟寺也是因为被淹了无法开放。太阳底下,工作人员正在用铁锹清理厚厚的泥沙。在村子里,我碰见一辆辆村民的三轮摩托车正在往外运淤泥。这里的人们正在努力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村民们像祖辈们遇黄河决口那样,自食其力,除去淤积,不像郑州还有那么多兄弟省份的帮忙。
图丨人们在石窟寺门口清理淤泥
图丨村民开着三轮车往外运淤泥
这两天的微博热搜变成了奥运会,不知道这里的人知不知道、关不关注东京夏季奥运会。
小地方往往得不到足够的舆论关注,数字鸿沟导致了较落后地区的被遮蔽。此外,很多官员能维持地方正常运转尚属不易,何况是面对此般大灾大难。安得广厦千万间,杜甫千年前的呐喊在我心中响起。
第二天,我骑车去南边芝田镇的农田里看了宋代几位皇帝的墓地。墓地早已被盗,只剩下地面上神道两旁的巨大石像千年如一日地守护着墓地山丘。
千年前的灿烂辉煌与此刻的荒凉破败。
通过观察石像下半身的颜色,我们依稀能够分辨前几日的水位高度。
河南遍地是文物和遗迹。例如此行我打算去的有洛阳龙门石窟、巩义石窟寺、安阳殷墟。以及珍藏在各地博物馆的不计其数的文物珍宝。
我对于文博的了解只能算刚刚入门。对于文物和历史遗迹,以阶级史观的角度去看,那些恢宏壮观的建筑不过是被统治阶级为统治阶级所奴役的产物。而从整个人类社会演进历史的角度看,我们所见到的体现在唐三彩、石窟、壁画上的工艺和艺术,则可以被视作人类进化的产物,体现的是一个时代文化和艺术的辉煌。这些历史足迹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人类而言,在与异文化的交流、比较和竞争中,乃是一种促进团结和结成命运共同体的精神动力。
因为要赶高铁,离开皇陵后,我选择走的乡间村道。不巧遇见封路,我习惯性地扛车翻过拦网,结果发现前方道路是水库的堤坝路段,已经被损毁了。
图丨损毁的堤坝路
新乡
我是29号下午到的新乡市区。我先去平原体育中心,试试看能不能捐点零散物资。为此,我前一天特地在洛阳买了百来块钱的退烧药感冒药等药品。
体育中心很大,企业的、外地的拉过来的物资都在这里登记,各地牌照的货车在此集散,然后被调遣到需要相应物资的地方。一位阿姨告诉我,建议零散的就别捐了,企业捐赠已经十分充足。走的时候,阿姨叫住我,加了我微信,表示如有需要可联系她。我向她道谢。
图丨停在体育中心的物资车辆
我尝试经由107国道离开新乡市区去往唐庄镇。市区去唐庄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再往北走一点就可以到卫辉。凭借我之前骑行的经验,我想今晚应该到唐庄,在唐庄找个地方住下,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去卫辉。
这天能见度很好,往北出新乡市区,一路是缓下坡,我可以望见远处的太行山脉。我早就在想哪一天能来太行山上骑车,去挂壁公路看看山区人民的无穷力量。今天来了,却不是来骑车的。
另一方面,缓下坡意味着卫辉的海拔比新乡低,水淹也会更严重。
出市区的路原本有四根车道,很宽敞。现在只剩下两根车道,因为最右边的车道堆着淤泥,最左边的车道停着市民的车、以及一些损坏的共享单车。
卫河经过新乡市区。我在卫河堤岸上骑过,看到附近的镇子村子被淹严重。街道上仍然有积水,垃圾随处可见。人们挽起裤腿、穿着雨靴,在清理店铺一楼和门口的堆积物。
图丨机器正在从村子里向卫河抽水
图丨仍有积水、垃圾遍地的小镇街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臭味,让人恶心。我不得不戴起了口罩。
走出来没一会,我遇到积水路段。这是此次河南之行中,我第一次与积水正面交锋。我爬上路中央几位朋友驾驶的三轮车,换上洞洞鞋,开始“穿越骑行”。后来水越来越深,我只好下车推行。
图丨路上的一辆三轮车,她们在此探知水情,我在三轮车上换鞋
身后来了一辆铲车,朝我打喇叭,示意我上“车”,要带我一程。我几次推辞,但还是被装进了铲斗。
铲车上好几位救援人员。其中一位大哥貌似是舵手,手往哪里指车就往哪里开。他爬到铲斗里和我一起坐“车”,应该是怕我一个人在斗里有危险。
铲车在烈日照耀下的水中前行,激起白色的浪花。
我们站在铲斗里,所向披靡,十分威风。
图丨我站在铲斗里的视角
我向这位斗友介绍了我的北上计划。过不去的,他说,我们昨天刚从唐庄过来,水都一米以上深。
我有点惊讶,惊讶于雨已经停了好几天,卫辉那边还这么高的水位。
我说这次太惨了。
大哥说,我们已经连续干了一个礼拜。死了很多人,很惨,尤其是卫辉那边,现在军队接管了。
我们都不说话。
铲车在路口停下,等待进一步行动的指示。大哥去树下撒了泡尿,然后建议我在新乡待几天,等卫辉水位下降了再走。
我说好。但是不知道这几天在新乡怎么办。
不一会,我们又继续前行。这一次,我们连着路过了卫河和共产主义渠。这是两条最近让全国人民和党中央都十分忧心的河道。河里水位已经下降,而附近村庄的积水依然严重。大型抽水设备正在紧张施工,将村里的积水抽到河里。
沿途街道开始出现了穿着防护服开展消杀工作的外地支援队。另外一位哥告诉我,这是吉林来的志愿者。
最后我被送到新乡二中,去看看这边需不需要帮忙。铲车大哥告诉我,去了就说做志愿,吃住都会给你安排。小伙子,祝福你。
新乡二中是一个完全中学,被用来作一个受灾群众安置点。我刚到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六点半,乡亲们已经在排队等待晚饭。老师和学生、志愿者们在合作准备和分发晚饭。
图丨乡亲们开始排队等待晚饭
除了本校的老师和学生在这里做志愿者外,一些老师也带着大约都还在上小学的子女来帮忙,还有附近的居民(一对父子)前来帮忙。
我想,小朋友做志愿者,更多是一种少先队员性质的,也掺杂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无论如何,这样的经历在他们心中埋下了种子。在未来的成长过程中,他们会逐渐处理好与他人、他们的关系。
经我观察,这里的晚餐有绿豆汤(热)、包菜炒粉丝(热)、黄瓜拌洋葱(凉)、方便面、火腿肠。零食有仙贝、酸奶、法式小面包等。
图丨爱心企业捐赠的零食摆在物资发放处
一楼的过道里堆满了成山的矿泉水,教室里堆着数不清的方便面。而据一位老师介绍,二楼教室是之前救援队的住宿场所,现在救援队已经撤走。乡亲们住宿则是在三四楼的教室里,但我没上去看,也没上去睡。
晚餐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两个群众打起架来了。据我观察,他(她)们好像是在抢一个可以坐着吃饭的凳子。因为打架被制止后,一位老师立即示意我搬两个凳子放到那边人多的地方去。
吃过晚饭后,有一些小孩跑到物资发放点来“索要”零食。
一个女孩搜寻了一圈之后,问我“有没有那种方形的方便面?”。我说没有(我想她指的应该是那种自热面或拌面,我曾经有段时间也因吃腻了泡面而嘴馋那种方便面),她有些失望,但随即又拿走了一些仙贝。
一个男孩问“能不能给我两盒酸奶?”。一位穿着绯红色连衣裙的老师问为什么(因为一般是一个人拿一盒)。边上一个女孩子替他回答“他还有一个妹妹”。
真是个好哥哥。
晚上九点半左右,乡亲们基本已经休息了,志愿者们也陆续回家。我去找二中学生处主任,看能不能给我安排住宿。
主任还在办公室。她很和蔼,抱歉地告诉我二中的住宿已经满员。
我本来想着去楼上睡,和乡亲们睡一起挺好。无奈不能如愿。我快速打开携程,花不到三十块钱订了一间旅社。
入住旅社时,房东大妈和我唠了半天。她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为什么门口会堆着垃圾,为什么一楼大厅看起来还比较乱,并希望我能理解。“我们这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我肯定理解。二十几块钱一晚还要什么自行车。
大妈跟我讲了很多,但河南话十句我只能懂六七句。大概是说这雨下得多么离谱、家里淹了多深、那几天是怎样提心吊胆……唠了接近半个小时之后,住我对门的小孙子开门瞪了我们一眼,叫我们快去睡觉。这场即兴夜聊才作罢。
第二天,我买了一张去延津县的汽车票。去年中印冲突中牺牲的烈士肖思远就是延津县人,我准备去延津县烈士陵园悼念。
路上遇到一位大叔。
车到延津县汽车站,我和这位大叔一起下车。大叔穿着一件防洪救灾的绿色马甲,应该是值得尊敬的。我看他一副人生地不熟的样子,便问他去哪里。
他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延津县x寨村)。这是在新乡救灾的时候,一位朋友写给他的地址,说是这个村子种的都是蔬菜。大叔准备去承包那边的地种蔬菜,待蔬菜成熟后运到灾区去捐给受灾群众。
百度地图、高德地图换着用,查无此村。
我说谁给你写的这个地址,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有?大叔回答没有。
我们只能去问出租车师傅。师傅说,我们这各种寨子都有,就是没有这个寨。
图丨大叔向出租车师傅询问
大叔是内蒙人。他说他一个人大老远跑过来支援灾区,想要承包点地种菜。
出租车师傅说,那我推荐你去y寨,那边也都是种蔬菜。你可以去看看。大叔说行,走吧,但你路费能不能便宜点,我这大老远来支援你们河南人民的。
出租车师傅说,好行行行,走吧。送走大叔,我祝福他顺利。
我买好菊花,独身前往烈士陵园,献花,三鞠躬。朋友也托我送了一束花,写上寄语“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图丨肖思远烈士墓
这天晚些时候,我乘高铁离开新乡,去往安阳与约定的朋友见面。
高铁路过卫辉。少数几位乘客抬起头从车厢里往外张望。我看到卫辉市区依然内涝严重,郊外农田大范围被淹,形成湖泊。而更下游的鹤壁、浚县也正告急。这些都已在意料之中,我使不上力,只能祈愿大家平安。
图丨太行山的日落
列车行进方向左侧的太行山脉上,落日随着高铁的飞快移动在山脊间跳跃,洒下是日仅存的温热。这里待救援的灾区即将入夜,缺乏照明,只希望永昼,而远方的人啊,你们又将开启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