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先生这本册子大概有两层意思:
1,历史很重要,自家传统不可丢。几千年来的许多制度设计,有其初心与本意,需用“历史意见”而非今人的“时代意见”进行评判。对历史,要有“温情与敬意”。
2,今天看来,中国政治制度一方面趋向繁密,束缚了人事(我将“人事”理解为特定文化与制度环境下人或集体的观念、社会行动及其结果),阻碍了人才的自由展布与创新创造;另一方面趋向集权,导致地方无力。
当钱穆先生讲到制度设计背后的初心与本意时,我想他快要触摸到韦伯意义上的心态/观念/精神动力了,可惜他没有再深入,而是回退到制度-人事分析。因此,当他否思中央集权、地方无力之趋向时,似乎就无视了坚持伦理的儒家士人团体对“理性化的专制主义”的反动,后者的历史证据可能是“敬宗收族”。
不过,他批评制度日趋繁密而束缚了人事,这是十分恰切的。这个“人事”我理解为特定环境下人或集体的观念、行动及其结果。钱穆先生提“人事”,一方面强调从历史中走来的中国人有自己的文化观念、心态和行动伦理,所以不能照搬西洋制度(体现在前言部分);另一方面则尤其强调要简化制度,以保障人才的自由展布(体现在总论部分)。